【文艺】中篇小说 飞越腾飞院 在线更新

糖水槟榔果

又不知道是哪一天，众人照常默默无语地受训，突然注意到杨教官“嗯哼”地咳了一下，众人没有哪一个不心领神会的，于是一个个都玩命似的“立正”“稍息”，再上下摆臂，好不用心。
果不出所料，这回是康主任同一个教官来微服私访，两人看上去都挺闲的样子，说笑着来到连队面前，好像并不关注众人训练的质量。
还跟上回一样，屏退教官，康主任背叉着手，满目春色地开口：“不错不错，比上次有所进步！有点辛苦吧？”
众人按照教官的设计，齐声回答：“一不怕苦，二不怕累！”
康主任接着说：“我前天听你们教官教你们军歌，现在唱给我听听？”
众人答：“是！”
康主任挑一位自称学过指挥的新生，指挥众人唱《打靶归来》：
“日落西山红霞飞
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
胸前红花映彩霞
愉快的歌声满天飞
……”

糖水槟榔果

康主任不时点头称：“好好好，这才算是军人嘛！”
可没过几秒康主任的脸色又不对劲了，示意众人再唱一遍，然后缓缓地围着队伍走了一圈。怎奈何康主任天生过于敏感，终于在一位看上去唱得挺用力的男生旁停下来了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命令：“你，出列！”
男生面如死灰地出了列。康主任说：“我听你唱得很用心，所以特地来听你唱歌，不想你挺有创意的嘛，人长得帅，歌唱得响亮，而且还挺有创意头脑啊，改歌词改得挺妙，现在把你的创意给同学们分享一下，好不好？”
男生只得说：“对不起，首长，我错了，我不该乱改歌词的，我错了，请您处分我吧。”
康主任拉着男生的手，轻轻地说：“我不怪你，没关系没关系，有创意是好事，年轻人嘛。唱唱唱，别那么害羞嘛。”
男生真的出了列，开始小声地唱起来：
“日落西山腾飞院
教官打人把营归 把营归
胸前挂花映彩霞
鲜红的血液满天飞
哎呦好痛哟
哎呦好痛哟
鲜红的血液满天飞
血液飞到教育局
教育局长听了发大火
骂你们对学生太狠
骂你们都是阎罗王
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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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主任面不改色：“大声唱！唱得好有赏！”
男生不得不大声唱了一遍。
“唱得好！再唱一遍，我听得不痛快。”
男生再唱一遍。
“大家听得满意不？要么你再唱一遍？”
男生再唱。
“我听得不清楚，再唱。”
就这样男生重复了一二十遍，康主任面色依旧不改：“再唱！给我用力唱！”
大约唱了有五十多遍了，男生嗓子基本上**了，康主任若无其事地命令：“再唱！唱到我满意为止！”
又唱了几遍，男生充血的面庞映彩霞，无力地嘶叫，康主任却蹲下来一边摆弄石子，一边下令：“再唱！”
此刻男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，哀求：“首长，我嗓子不行了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，您处分我吧，哪怕开除我也行。我错了我错了……”
康主任说：”这么快就没气力了？像什么军人？再唱，唱得好奖励你。”
“我错了，我……”
此时康主任终于站起来，走到男生面前，说：“好吧，你大概是累了，站起来，我奖励你。”
男生缓缓站起。
康主任盯着男生的面庞，大手像疾风一般猛挥，重重地砸在男生的腮部，留下一道醒目的华彩，男生差点没站稳，捂着腮部，低垂着头颅。
康主任下令：“张警官，带到政教处听候发落！”
“是！”
康主任也咳了一声：“哼！”依旧背着手自个走了。
一直没走远的杨教官从队伍后面的林子里溜了出来，走过来，说：“你们看看，这就是不听我号令的结果，我叫你们别惹事，认真点，现在呢？怎么办？假如他们到我们部队说我不用心搞训练，我不也要倒霉？唉，算了，现在你们好好训练，千万别顶撞领导们，只有这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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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晚，益添悲怆，人们三三两两地返回生活区，仿佛猪群回圈。又传出某宿舍新生的被子没叠成豆腐块，连被带褥一块从4楼丢下去，而结果只能是本人下楼捡回宿舍重洗，当晚不得不睡木头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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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日如年依旧，半死不活依旧，好歹上天仁厚，后面的时间不时祭出几场好雨，打打闹闹几天，居然捱到了军训总结仪式。跟开学仪式类似，不免又有几个同胞当众被剃刀修理一番，或是几个敢于挑战底线的壮士被侮辱被损害。上午是大总结，下午毫无疑问就是小总结了。体育馆南入口，计算机系新生，康，吴，姚主任，徐导，鲁段，杨教官，校警学长等一干人马，老地方，旧人物。斥责无疑占主导，可倒也意外地表彰了几个好孩子，当然甘尔烨可没那个福分。大概是男生天生就难以管理一些，一位头发削得很短的高个女生上台，被当众宣布为计算机1班的班长，这使得下面颇哄闹了一阵，然后什么副班长，这个委员那个委员的都有分配。甘尔烨听到左边一个男生低声嘟哝：“不就是那个姓陈的啊……”
甘尔烨压低声音问：“你认识她？”
男生回答：“她高中跟我一个班的，原来就是班长。我十三中的，你呢？”
“我实验中学的。”
男生一惊：“乖乖，高贵的大实验人啊，怎么委身到这个恶心的地方来了？”
甘尔烨只好说：“考得差，在实验垫底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姓甘，叫甘尔烨。你呢？”
“我叫赵云图，是不是很有感觉？”
“那你就是赵小龙了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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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了，只听到上面说：“以后回答领导问题，都必须喊首长或者职位，接到命令必须说是，严禁任何顶撞师长的行为发生！解散！”
几秒之内，所有人都不见踪迹，只剩下甘尔烨和赵云图边走边嗟叹。各自留了联系方式，赵云图关照说：“我就住你隔壁，以后多多交往，毕竟这样的环境真是焦虑得要人命啊……最后提醒你一点，碰到上级，以后千万悠着点！”
甘尔烨独自一人回了寝室，连门都没关，倒头便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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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      神灯
“来追我啊，快来啊……”
甘尔烨恍惚之间，注意到一大群秉烛夜游的少艾，服饰秾丽，打情骂俏，仿佛古人，耳边则有十几个女声在召唤自己，应声走去，却没注意到拱廊前的一个水池，一交滑倒，掉入水池……
霍地坐起，一切都毫无影踪，只剩下空空落落的寝室，阳光照满一地。揉揉面庞，不得不承认春梦短矣，哦不，算是初秋，那么漫长的夏天都告别了，何况短春，时不早矣，时不早矣，的确，一看闹钟，都9点了，这才想起……还好，至少不至于错过开学来第一堂课。
操弄一番，拎包出门。
来到教室，绝大多数人都到场了，讲台上则是一个略胖的眼镜男，看上去倒也很年轻的样子，在低头整理书本。甘尔烨没怎么想，直接坐到赵云图身边，拿出课本。
铃声乍起，眼镜男并不入戏，只管低头做着他的事情，却没料到，陈班长猛然站起，大声说：“起立！”
全班好像有准备地跟着站起：“老师好！”
“坐下坐下，给我点时间……”眼镜男慢条斯理地嘟哝。
大家只好坐下，陈班长则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，也默然坐下。
赵云图冷笑着低语：“皇帝不急太监急！”
甘尔烨也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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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分钟之后，眼镜男算是预热完毕，抬起头，扫几眼，先叹口气，然后说：
“嗯同学们，大家上午好，这是你们来到腾飞学院的第一节课。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，我姓曲，全名曲应仁，叫我曲老师，可以；叫曲某人，也可以；叫我阿曲，或者曲先生，更可以！”
下面微微哄笑了一阵子，眼镜男继续：
“我是你们的计算机老师，大家初中和高中也接触了不少计算机的知识，有些人甚至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了，什么英雄联盟，魔兽，网购，杀毒，普通下载，BT下载之类的，搞得红红火火，不亦乐乎，不过！不过，你们选择了计算机专业，就不要把真正的计算机技术同上面的一些东西划等号，你们将要学习掌握的，是更深层次、更具技术含量和更加有用的东西，大学嘛，普遍重视程度不高，上课的兴致肯定也比高中差些，我对你们没有过高的要求，不相这个学校要求的那样，可至少我希望你们上第一节课，上我曲某人的每一节课时，都能像最后一课一样专注，至少不能流于形式，走过场。好吧，废话不多说，上课！”
众人都开始进入状态。甘尔烨又联想到了杨教官，觉得上天还算算是绝人之路，这位曲老师与学校的绝大多数官僚相比，算是比较亲民的了。不管在什么环境之下，都有好人与坏人之分，有时此多，有时彼多，可基本上不存在完全是好人与坏人的情况。漫漫前夜，总算有星辰努力发光，尽力照亮前路。
……
一上午似乎并没学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，至多是盼到了一位好一点的老师。随着众人推推搡搡的步伐，甘尔烨晃到了食堂，打一盘饭，三个菜，胡乱吃了一番。
走出食堂，居高临下，方才感受到这学校的荒僻，远方除了山峦，就是绿得醉人的田野，至于其他校外建筑物，除了本市标志性的国贸大厦等摩天大楼的幻影之外，几乎一丁点儿也没有，看似是开发区，可这块土地大概是深深地嵌入了乡村的田园画中。很难指望会有什么人来此地光顾，除了对本校的模式好奇之人，或者关心学校发展的本市领导之类。
而本校的围墙却高得离谱，使人联想到监狱，不知道围墙上是否还会嵌上锋利的玻璃片以阻止越狱的发生。
甘尔烨越想越害怕，害怕的倒并不是空间，而是时间，就像青蛙并不害怕油锅的炙烤，却害怕漫长的汤熬。
心神不定，甘尔烨觉得自己唯有让睡眠麻醉一切恐惧。于是他冲向生活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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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进一楼大厅，就听见嘈杂的争吵声自楼上传来，而且越走近越发觉得不对劲——恰恰来自自己宿舍的方向。甘尔烨神经上满了发条，跨步上楼，皇天果不负有心人，自己的宿舍成了骂街场，一方是个欧巴桑——应该是宿舍管理员大人，另一方则是来自外地的范后轩。甘尔烨走上前去，先打圆场：“不要吵，不要吵，大家和和气气的嘛。”
范后轩咬着牙骂道：“怎么个和气法！她不讲理。”
宿管居然比范后轩还有气势：“我就不讲理怎么了？跟你个外地佬讲理……”
“你欺人太甚！……”
甘尔烨问围观者：“怎么回事啊？”
一位围观者说：“你们宿舍被她逮到了内务不过关，比如被子没叠好，日用品摆设不整齐。”
此时宿管开了口：“诶诶诶小伙子，你是寝室长是吧？”
甘尔烨哆嗦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不是。”
宿管说：“不管你是不是，你马上无条件给我整理好内务。”
甘尔烨说：“这样还不行？”
“不行。我说不行就不行，特别是你那个外地佬朋友。”
“不行你怎么着？以为我外地人好欺负？”范后轩食指戳向宿管。
“你想干嘛？你信不信我回报给校领导听？！”
包括甘尔烨在内的众人都泄了几分气。
范后轩后面，严萧然出来了，先赔个不是：“好吧。我马上去整理。您可别去汇报领导啊。”
“快点啊！”宿管不痛不痒地扔下一句，走了。
甘尔烨也劝众人：“哎算了，不计较为好，我们新生千万不能随便找碴啊，哪怕人家找我们碴。骨头总不能跟石头碰硬是吧。哎……”
一群人忽地散去。六个人都不再吭声，只管“整理内务”。
上课第一天就碰上这等事，甘尔烨暗中觉得不吉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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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庆长假的前夜。
甘尔烨忙了一下午的内务，筋骨酸软，索性躺了下来，抓住桌子上的课程表一瞥，今晚居然还有课，而课程的名字叫“班会”。
甘尔烨蓦然想起了小学五年级竞选班长的光景，完全没料到这种到中学就寿终正寝的课程，在这个奇妙的大学就这么复活了。不过细想片刻，甘尔烨暗地里觉得这堂课很重要，十分重要，相当重要，比什么课都重要！一不顾累，二不顾饿，甘尔烨收拾停当，冲向教学楼。
还好，到班上发现，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来，来的只是魏主任，陈班长，几个委员等等。甘尔烨挑个位子坐下来，摆出红皮书。不多时候其他人也都来了，魏主任遂宣布开始上课。
“班会第一项，学唱校歌——”
包括甘尔烨在内的不少人惶恐了一下，也许最后一项搞定，东方就既白了。可是一切都没的商量，魏主任亲自挂帅，指挥全体同学开始引吭高歌：
“筚路蓝缕，先辈血汗，建成名校，光耀江府。啊，腾飞，腾飞，你灿烂辉煌，你光荣无上。我们谨记黄校长的谆谆教诲，守校规，律品行，没有允许，只有不许；没有要求，只有服从。集体至上，学校利益至上。共慰勉，共奋进，腾飞腾飞再腾飞！”
反复拉锯个十来遍以后，魏主任方才宣布进入第二项：
“拿出校规手册，开始学习！”
这一回学习的是所谓“三十六条须知”。甘尔烨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条文。魏主任先自己读一遍，再教全体同学朗读一遍。读到第二十二条时，甘尔烨十足地倒吸了一口冷气：
“禁止在节假日以外的时间段使用电脑上网，且上网必须到学校的电子阅览室或计算机课时上网，违者扣留电脑，记大过一次，品行分扣六分；严重者，学校有权没收电脑，给予留校察看，品行分扣十二分。”
此时下课铃拉响。甘尔烨几乎还没回过神来，倒是赵云图示意他来聊天时，甘尔烨才反应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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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等甘尔烨开口，赵云图先介绍了起来：“你们大家看清楚了，这位大哥是实验中学的！我真不知道腾飞会有几个实验中学的，人家是贵族，是高富帅，是尖子！大家都得尊敬他！”
甘尔烨慌忙推托：“不不不，我在实验垫底，才来这里的。”
另一位男生直接喊：“那我们就叫他大哥。”
“好好好！”另一位帮腔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哦，鄙人姓夏，叫夏航远。”
“我叫甘尔烨。”
“我叫宣玮！”
“……”
一群人趁着课间时间称兄道弟了起来。
后半段的时间自不必说，一群人努力装得不遗余力地学习条规，当然可以说几乎没有人，会去发自内心地认同这些条规。令人喜出望外的是，魏主任居然到22点50就宣布下课。甘尔烨饥肠辘辘，一个人跑到食堂边的大排档吃了顿夜宵，然后再缓缓地晃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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爬上三楼，甘尔烨怀疑是不是宿管又来闹事，因为自己宿舍方向闹腾声频频，甘尔烨走近，才注意到声音来自自己宿舍隔壁。再走近，顿觉：墙里宿舍墙外道，墙外行人，墙里众人笑。又发现宿舍天花板上暗影淡淡，闪烁不定。甘尔烨拖着绵软的步伐走到门前，轻轻地敲下门：“喂，你们在干什么呀，还不睡？”
笑渐不闻声渐悄，里面忽地一片漆黑。片刻，里面像蚊子叫地回应：“谁？”
甘尔烨说：“是我，甘尔烨。”
里面寂静地像止水。良久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：“你真的是甘尔烨？”
甘尔烨大声回答：“还会有谁？是我，甘尔烨。你们在干什么啊？”
又良久，里面开始窸窸窣窣，再过一会，门终于被开了一条缝，赵云图伸出脑袋，仔细瞧瞧，才小声说：“是你啊。吓死我们了，还以为是学校来检查。话说——你应该不会是学校派来的间谍吧？”
甘尔烨说：“你觉得可能么？我才来学校几天，跟校方又不熟悉，我难道不讨厌这个学校的制度？怎么会出卖你们的利益呢？”
赵云图便把甘尔烨请进门，一边关门一边说：“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你们在干什么呢，大晚上的不睡觉。”
赵云图说：“在干些见不得人的私事！”
甘尔烨笑着追问：“到底是什么事儿啊？”
此时夏航远拿出了笔记本，一边启动一边答：“学校不是不给平时上网么，我等趁夜晚时间偷偷地上网，看片，聊天，之类的。唉，受罪啊，天杀的校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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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宿舍又没联网，你们怎么上的啊。”甘尔烨问。
“靠这个。”夏航远拿出一个U盘一样的东西，“无线上网卡听说过没？”
“哦，里面插张sim卡，跟手机上网差不多，是不是？”
“正是这样。”
“是啊，这样我才能随时随地，不受条件限制上网啊，可惜网速有些慢。”赵云图一声叹息。
“很贵吧？”
“我办的包年的，还不太贵。”赵云图说。
“那你才是真正的高富帅啊，我根本没想到这样上网。”甘尔烨也叹息。
“好吧，你是想来分享一下吧，那我开机了。”
“这电脑是你的吧？”甘尔烨问。
“是我的。”赵云图把上网卡插进USB接口。
“那我们开始上吧。大家注意，要格外提高警惕，万万不能被逮到，好东西大家分享，我想你们都有上网的需求吧，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内鬼之类的，被查出来谁都没法上网。千万小心啊。”
连上网，赵云图打开快播，依大伙的意见开始看片。
估计是内容过于精彩，不几分钟，“一库”“哈压库”之类的喝彩迭起，而七个人基本上已忘记了时光的流逝，直到一阵尖锐的哄笑声后，“砰砰砰”，有人开始敲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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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？”
“喂，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学长，你们大半夜闹些什么？影响我们休息。”
“哦，我们在讲笑话，不好意思了。”
对方方才停止敲门。
可众人还是太容易入戏了，不过几分钟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，还伴随着打趣声。
“砰砰砰”，赵云图回声“不好意思”，对方又离开了。
又过几分钟，不只是笑声了，宿舍里，推推搡搡，声音嘈杂，如菜市场一般。
“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，太过分了，不让人休息啦？”对方骂道。
赵云图赔礼道歉：“下不为例，下不为例啊。”
“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？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事？”
“你管我们干什么，你有什么资格问？真是的。”赵云图不屑。
不一会，敲门声再起，这回杀手锏出来了，乃是宿管：“开门，检查！”
里面顿时乱成一锅粥。赵云图一面指挥众人把电脑藏在鞋盒里，一面让其他人上床睡觉，自己去开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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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门，两个戴眼镜的学长并宿管进来，不由赵云图分说，开灯，四处巡视了一番，甚至还要求把衣柜打开，在发现没有明显证据之后，才丢下“以后睡觉不要大声吵闹，影响他人睡觉！”，兀自离开了。
赵云图关好门，召集众人下床，然后说：“大家这回要小心了，以后晚上上网，最好有个人站岗放哨，躲在宿舍楼楼梯口附近，看苗头不对，有人冲着我们宿舍来检查，就以打电话为信号，然后立即把相关证据转移到你，甘尔烨，的宿舍里，这样才能保万无一失。反正，大家都有份，甘尔烨，你要说服你们宿舍的人，大家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。大概就这样了。今晚到此为止。都睡吧。”
各自上床睡觉。甘尔烨也回宿舍了。
第二天把隔壁宿舍的事说给舍友听，大家都挺兴奋。范后轩说：“最好让更多的人知道，不然连上网都上不成了。”
甘尔烨严肃地说：“不行，你知我知，尽量少让别人知道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，不太安全。”
范后轩不以为然：“不要紧。反正我全权负责保护电脑和上网卡就是了。”
甘尔烨再三关照范后轩小心为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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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夜晚。当时针指向23点之时，314里又开始忙忙碌碌起来，今晚，是另一个名叫林乾的舍友负责警戒。按照统一部署，今晚“神灯“（众人对赵云图笔记本的称呼）将为众人提供逛论坛发帖服务。开机之前，赵云图叮嘱众人不要发出声音，控制好情绪。联网不到十来分钟，赵云图手机声响起，众人绷紧了神经，甘尔烨把笔记本同上网卡装在一个背包内，迅速转移到313。果不出所料，1分钟以后，众人注意到有沉重的脚步声接近，众人都躺到床上，一声不吭。只听到门口有小声的议论声响起，不多时，有人开始敲门，赵云图开了门。
这回又是昨天那几个不速之客。两人进了门，又是到处看看，摸摸，不过不到一分钟，他们又一声不吭地出去了。关上门，赵云图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手机还没关掉，再望望天花板，方才如梦初醒：手机的亮光投射在天花板上，而那几个家伙就是看到了投影才怀疑里面有情况的！
赵云图再次召集众人，说：“现在我们要有所行动。第一，不要闪现半点亮光，免得人家怀疑。这下他们是彻底地盯上我们了；第二，要增加警戒人手，最好宿舍入口，和那些学长所在的楼层各安插一个，哨兵要经常流动，监视一切上楼人员，注意其谈话内容，确保他们来检查之前就能迅速把信息传达到宿舍内，至于宿舍入口的岗位，是为了保证校领导亲自来检查时能够及早作出反应；第三，还是老话：不要发出声音；第四，阿甘转移证据时也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，保证不被发现。大概就这么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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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出所料。第二天晚上，正当众人聚精会神地偷尝着禁果之时，手机声再次响起，众人迅速进入警戒状态，并转移证据。不过，许久，却并没有人来敲门，赵云图正准备解除警戒，手机声再度响起。赵云图示意众人高度警惕，然后小声表示：“这回估计有大人物来袭，我的直觉隐约中告诉我是这么回事。”
事实验证了赵云图的猜测。没过多久，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：“开门，检查内务！我是学生处的！”
赵云图定下神，先点亮灯，再开门。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闯入，后面跟着上次那两个学长。赵云图问候一声“首长好”，男子一言不发，带着两个学长左翻翻，右看看，甚至还蹲下来察看床底，最后并没有发现有用的证据，方才背着手，仍然一言不发地出去了。
赵云图惊魂未定，过了几分钟才小心地关上门，接到岗哨“走了”的提示，才敢出门取来笔记本和上网卡，继续品着这可贵的“神灯”。
打开笔记本，赵云图长吁一口气说：“好了，到此为止我们取得了初步的胜利，不过警钟仍需长鸣，检查可能还会有，不过他们对我们的怀疑显然是减轻了。以后就这么办。来，今晚我请你们看武藤兰的动作片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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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玮无疑是孤陋寡闻：“武藤兰是谁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。”
赵云图大笑称：“这你都不知道，比起武藤兰什么苍井空那还是图样，人家是老一辈的文艺工作者，很敬业哦！岂不闻坊间语曰，为人不识武藤兰，阅尽毛（屏蔽）片也枉然！今晚定要使诸君大开眼界，顺便也压压刚才的惊！”
夜色深深，在众人的身躯掩盖下，神灯正在发射着超脱高墙的力量，成为众人在长夜中辨别方向的北极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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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觉中，10月已经显露出了她的下半身，秋早已接过夏的接力棒，并朝着远方将要来临的莽莽雪原奔驰着。虽说拥有神灯之便，可甘尔烨等人都越发觉得希望渺茫，毕竟网络还是难以取代现实，无法踏出校门一步，从前的什么龙腾KTV，什么临湖路酒吧街，什么乌龙山公园，什么国贸大厦购物中心，都显得比天堂还遥远。更兼现实生活，是那种三天两头就要开班会学习校规唱校歌的节奏，至于承受各种大小斥责和惩罚，那更是家常便饭。眼瞅着毕业还有三年多，众人都觉得有些疲乏不堪。
不知不觉中，寒流一路接一路，来袭频率越来越密，赵云图等人都忙着买各种被褥衣物御寒。一个晴冷的早晨，上午无课。赵云图睡到9点依旧不肯起床，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，方才满面倦容地起床，注意到来者乃陌生人，决定大胆开门，小心应对。开门，见到一位个子不怎么高的瘦弱的男生。男生先自我介绍说：“你好，我也是计算机系的，是4班的。大家都是新生，多交些朋友，互相帮忙挺好的。这不，我和几个朋友正在收购新生军训服，准备趁秋冬来临卖出，你们宿舍有不穿的军训服，可以卖给我，价格不低，保证你们不吃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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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云图毫无精神地问道：“怎么卖的？”
“100块一套，不错吧？”
赵云图先是吃了一惊，然后又萌生一股得意劲儿，果真如此，那岂不是发了？可天下又没有便宜的好货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？左思右想，赵云图认为可以排除“有诈”，于是满口答应下来，一手交钱，一手交货，100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。男生称谢离去。目送男生远去，赵云图心中更加地不设防，只余喜出望外了。
到晚上舍友回来，提起卖军训服一事，众人都称羡不已，惟独甘尔烨听了以后持比较谨慎的态度：“真有这等好事？他跟你这样说，葫芦里面不知道卖的什么药，如果是我，我不会轻易与那家伙交易。”
赵云图不以为然：“我看那人，不就是一新生，不像坏家伙，卖个军训服，能有什么目的啊！过分小心谨慎办不成大事，更赚不得大钱！”
甘尔烨一再提醒，赵云图始终没当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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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又是一个萧索的下午，而除了萧索只能是更加萧索。赵云图特意坐到了多媒体教室的最后一排，却又慑于老师敏锐的眼光，因此并不敢玩手机。虽然对教学内容完全不感兴趣，可仍然得装出一副听课的样子，这种呆板别扭的感觉实在难堪。
不多时，一个男生从后门冲撞了进来，赵云图并没注意到此人的身份，直到下课铃声响起，男生坐到了赵云图的旁边，凑上话来：“你也在这上课啊？很无聊是吧？”
赵云图着实吃了一惊，又是上次收购军训服的男生，赵云图想都没想，也说：“嗯，是很无聊。”
男生说：“以后还能经常见面呢！留个手机号不？”
交换过手机号，男生继续陪话：“要不是老师看得严，我TM都懒得来上课，更别提听课了。”
赵云图说：“是啊，唉。”
男生说：“这学校的气氛就是这么压抑，鬼都受不了这种气氛。”
赵云图表示深有同感。
男生继续说：“唉，还得关个两三年呢。”
赵云图说：“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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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生说：“确实，确实，又没有什么东西来解闷。你平时都是怎么消遣，打发时间的啊？”
赵云图说：“还能怎样？不过——你有所不知，我偶尔也上网，而且一般都是偷偷地上，避免被查出来。”
男生追问到：“宿舍不是没有联网么？那你怎么上的啊？”
赵云图说：“实不相瞒，用的是一种新途径，无线上网卡。这事不能说的太细，而且你最好别到处传播。”
男生摊开双手：“那怎么会呢，我也没什么可消遣的，如果你觉得不妨碍的话……什么时候我可以体验一下呢？”
赵云图说：“你真想体验，必须到我宿舍来，而且千万小心谨慎，绝不露马脚。不然大家都没的享受。”
男生说：“这我知道，我哪会那样蠢呢？我也闷得慌，求之不得，怎么会放弃消遣的机会呢？——要不这样，你把卡和数据给我，我自己在我电脑上操作。“
赵云图顿时语塞，为难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这样的话……太危险了……”
男生见赵云图为难，接着解释：“我绝对能保证安全！”
赵云图摆摆手：“算了算了。下次有机会再说吧。”
男生见没戏，也不再言语。
回宿舍，赵云图给众人讲述当天的经过，有认为无需大惊小怪的，也有心怀疑心的，赵云图自己也思量再三，最终还是得出并无大碍的结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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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之后。
夜。
赵云图吃罢夜宵，闲来无事，跑到食堂后面的夜市消遣。这夜市在本校虽然名气不大，可赵云图偶然中曾听得别人说过，里面有时能淘到不少“有价值”的玩意，因此特意去造访。
在一个摊位前，赵云图不禁停了下来，提醒自己，摊主——正是上次那个男生！出于客气，赵云图打了个招呼，然后问：“你是每天晚上都在这摆摊么？”
男生说：“是啊，我除了卖一些旧衣服，偶尔也搞搞物物交换，这倒算个新形式吧！”
“那你为什么在这摆摊啊？”
“这就是你有所不知的了。我是‘经商协会’的会员，学到了点卖东西的知识，现在利用这个地方实践一下。”男生颇自豪地宣称。
“不错啊……”赵云图一边思忖一边夸赞。
“你看，这是我的会员牌。”男生拿出一张吊牌，“这个学校社团不算多。你难道没进什么社团？”
“没没……”赵云图漫不经心。
“对啊，我们社团活动有些材料必须从网上下载，可奶奶的，学校只许在电子阅览室上网，这样一来我们社团的活动就受到很大限制。”
“哦，你是想来借我的无线上网卡吧？”
“你可以给我用用么？——不是，是我社团用。”
“这个……你让我再想想。”赵云图抚着下巴，陷入沉思，不知不觉走远了。男生也就没再追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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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中午，携着一连4节课带来的幻觉，赵云图几乎只凭着本能来到食堂，然后再本能地去排那不断有人强势插入的队——毫无疑问，不平等是处处存在的，只不过新丁们并未深入体会过而已。赵云图懂得这点，可他只发觉自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，几乎丧失自控力，直到肘部被人猛拉了一下……
“是你啊！”
赵云图按摩下眼睑，原来是熟人再度降临：又是那男生。短暂的感觉被跟踪的厌恶感之后，赵云图捡回了神志与理智二种，可一时找不出话题。没等自己多想，对方就直接拉着赵云图来到一个桌子前：“我请！”
请客很正常，可如此干脆的请客赵云图发觉他根本未见过。不多时，男生摆上一罐扎啤，接着上两盘饭菜，虽然其中有些赵云图并不喜欢吃，可这场面给了他以临别的那次夜宴的感觉——已有几个月没体验过了。赵云图心底里揣摩对方必有求于己，先开口了：“还是那件事，我没猜错？”
男生说：“先吃饭！——嗯，这个嘛，的确是的。你觉得很危险？”
“那当然。”赵云图说。
男生想了一会，说：“这样行不？你果真觉得不安全的话，那你可以跟我来社团办公室，看着我们上网，这样算是比较安全吧？”
赵云图愣了一下，方感觉到难以推脱，再暗暗思忖，回到：“这还比较好，只怕是泄露给了学长他们。”
男生说：“他们既然寻求上网的捷径，还会糟蹋掉到口的香饽饽？你就跟我一块去，用过了就带回去，很方便。”
赵云图将扎啤一饮而尽：“好吧。”交出了上网卡。

糖水槟榔果

第二天中午，携着一连4节课带来的幻觉，赵云图几乎只凭着本能来到食堂，然后再本能地去排那不断有人强势插入的队——毫无疑问，不平等是处处存在的，只不过新丁们并未深入体会过而已。赵云图懂得这点，可他只发觉自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，几乎丧失自控力，直到肘部被人猛拉了一下……
“是你啊！”
赵云图按摩下眼睑，原来是熟人再度降临：又是那男生。短暂的感觉被跟踪的厌恶感之后，赵云图捡回了神志与理智二种，可一时找不出话题。没等自己多想，对方就直接拉着赵云图来到一个桌子前：“我请！”
请客很正常，可如此干脆的请客赵云图发觉他根本未见过。不多时，男生摆上一罐扎啤，接着上两盘饭菜，虽然其中有些赵云图并不喜欢吃，可这场面给了他以临别的那次夜宴的感觉——已有几个月没体验过了。赵云图心底里揣摩对方必有求于己，先开口了：“还是那件事，我没猜错？”
男生说：“先吃饭！——嗯，这个嘛，的确是的。你觉得很危险？”
“那当然。”赵云图说。
男生想了一会，说：“这样行不？你果真觉得不安全的话，那你可以跟我来社团办公室，看着我们上网，这样算是比较安全吧？”
赵云图愣了一下，方感觉到难以推脱，再暗暗思忖，回到：“这还比较好，只怕是泄露给了学长他们。”
男生说：“他们既然寻求上网的捷径，还会糟蹋掉到口的香饽饽？你就跟我一块去，用过了就带回去，很方便。”
赵云图将扎啤一饮而尽：“好吧。”交出了上网卡。